2009年,发生一个荒唐的故事,一个震惊世界的事件。中国公民冯正虎被上海当局八次拒绝回国,于2009年11月4日起露宿于日本东京成田国际机场92天,上演了真人版的好莱坞电影《幸福终点站》。
11月21日
昨晚约23:30入睡。我终于脱掉了已穿17天的脏衬衫和外衣,换上了国内德赛公园朋友送的长袖内衣、台湾朋友送的意大利品牌休闲运动服和袜子,盖上我自己的一件鸭绒大衣入睡。
我还是睡在长椅上,虽然已有两个睡袋,但还没有使用,因为睡袋的外层很薄,直接铺在硬冷的地面上,寒气会渗透到背部,长期这样睡或许不利于身体。等获得一个隔层后,再用吧。
昨晚入睡时,我有一个正式的小枕头,枕头芯是一块专用泡沫,外边套着绒布,这是台湾研究生林小姐捎来的。前几天,艾未未托他助手送来的一只毛绒小羊驼,晚上我把它当作枕头。据朋友告诉,这个玩偶在中国网络上叫做“草泥马”,是专门用来讽刺和谐社会的。
我没有这些先入为主的看法,反而觉得这头南非羊驼很可爱,令我舒心。虽然是一个无生命的玩偶,但我已视它为有生命的伙伴,朝夕相处也有了感情,空闲时抚摸一下它的羊毛,默默对话几句。它昂首站在窗台上,守护着我的三张抗议招牌与垂披的两件抗议广告衫,每当路过的旅客看一下这些抗议文字,它也向他们报以微笑,多么温馨与和谐。
这样的好伙伴,我于心不忍把它作为枕头,因为我已十几天没有洗头了,肮脏的头发会弄脏它的白羊毛。所以,晚上睡觉时,我用一块新毛巾盖在它的身上,作为枕巾。现在,它结束了做枕头的苦役。
上午9:50左右,美国纽约来电话,王军涛、吕金花、王天成、李进进、赵岩等朋友聚在一起,分别与我通话,问候与支持我的回国行动。11:20左右,我接受希望之声电台的直播访谈,谈听众关心的问题,关于我的回国历程、滞留在东京成田机场的生活情况、对维护中国公民回国权的看法与前景等等。
我是一个人权捍卫者,不是民主运动的活动家,也不是宗教信仰者,更不是中共党员。但是,在中国公民回国权的问题上,已经不分信仰、不分党派、不分体制内外,所有人都支持我回国回家,这也是所有人的最基本人权。每个人可以有不同的宗教信仰、不同的政治见解、参与不同的党派,但回国回家的权利是共同的,即使罪犯,也要让他回国后再接受审判。
今天是周六,我不接受日本记者及驻在日本的外国媒体记者的当面采访,这是成田机场管理公司要求我协助的事,周六、周日及国家规定的休息日是他们的休息日,安排不方便。日本时事通信社已与我预约在下周二采访。当然,电话采访没有时间、场地的限制。下午15:30左右,来自法国的电话,我接受法国电台记者的电话采访。
朋友用邮件附件的方式,给我的手机邮箱发来了美国洛杉矶时报的文章,报道我的回国故事,我把这篇文章的链接放在这里。
http://www.latimes.com/news/nation-and-world/la-fg-japan-terminal-man19-2009nov19,0,29937.story
我收到的手机短信中,有很多是来自国内大学生,甚至还有高中生发来的。令人欣慰的是,这些年轻人也关心这个故事,而且还在传播这个故事。他们是中国的希望。我们的这代老人中,有很多人都埋怨我们的儿女一代,认为他们自私自利、缺乏理想、不关心国家大事。但是,我一直认为,年轻一代人比我们更有作为,他们珍视自己的个人价值与权利,就会维护自己的公民权利,并推动法治。
年轻一代人厌烦民主、自由或共产主义等统一标准的空洞教条理想,是因为他们心中已有各自让生活充实美好的实际理想。这个国家没有尊重他们的公民权利,他们也会漠不关心这个国家的大事小事。其实,糟糕的是我们这一代人,从小的教育就是为了国家、集体利益应该牺牲个体,自己永远是一颗小小螺丝钉,随时可以被控制国家机器的权势者抛弃,也没有任何反抗,还羞于维护自己的权利,以为这是斤斤计较、自私自利,不相信公民自己的力量,也不信任法律,对权力者的恐惧与谄媚已成为习惯,还振振有词地说这是服从国家利益。
转载一个大学生的短信,以及他推荐我看的一篇文章《鲁迅滚蛋了,他笔下的人物欢呼雀跃了》,与其他朋友分享。
“祝你早日回国,您受苦了。我是一名大学生,其他的我也不想多说,相信很多人都对你表达了祝福。前段时间看了这么一篇文章,不知道你看过没?
——-(该文章省略,转载于本书第三部分)
呵呵,国家需要你的程度真的超乎你的想象,这是个恐怖疯子,黑社会横行的年代,我们学生需要榜样,我和我的哥们儿永远支持你…….”